米芾临《十七帖》真草对照甚得原作精髓
米南宫十七帖为宋米芾《王羲之十七帖》临摹本,真草对照,甚得原作精髓。原帖是传世著名的王羲之刻帖之一,因卷首有“十七”而得名。
唐李世民非常欣赏王羲之书法,下旨辑编王氏书法,据传收集有三千纸之多,以一丈二尺为一卷,“十七帖”是其中的一卷。
宋黄伯思:“此卷逸少书中龙也。”朱熹:“十七帖玩其笔意,从容衍裕而气象超然,不与法缚,不求法脱,真无谓一一从自己胸襟中流出者。”
此帖内容为信札,书写随便,颇见天趣,且笔力雄健,法度谨严,为古往今来学习草书的优秀范本。
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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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把行书写出狂草的气势
米芾画像
米芾是北宋书画家,他同苏轼、蔡襄、黄庭坚被称为“北宋四大家”,共同开创了宋朝“尚意”书风。
米芾是生活于北宋,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书法家,但是他的性格却是异常的古怪,尤其是对于书画珍石达到了痴狂的程度,所以他被人称为“米颠”。据说有一次皇帝召见米芾写字,可谁知米芾在写字时相中了皇帝的一方砚台,于是就像皇帝开口说,这方砚台已经被用过了,皇帝就不合适再用了,于是就请求皇帝把这方砚台赏赐给他。
米芾书法
米芾为了得到这方砚台,竟然敢开口向皇帝索要,可见米芾真是爱砚台如命,怪不得大家都称他为“米颠”。
米芾对于自己的书法非常的自信,当他和宋徽宗讨论当时天下谁的书法写得好时,米芾就发表了自己的言论,他对于别的书法家都是有褒有贬,但对于自己的书法却都是褒扬,可见米芾对自己书法的自信。米芾自己称他的书法是“刷字”,米芾写字的过程飞快,以快取势,这也是米芾书法很有气势的原因之一。
到了我们今天,米芾的书法依然是大家争相学习的对象,他的书法作品曾多次在拍卖会上拍出天价,依然求而不得。清代康有为曾评价说:“唐言结构,宋尚意趣。”
所谓“唐人尚法”,是指唐朝的书法艺术一如盛唐气象,法度森严,堂堂正正,而宋代书法家在书法风格上主要讲求的是意趣和个性,在这方面米芾表现得很突出。
很多人认为,“宋四家”中书法造诣最高的就是米芾,别人的书法都是写出来的,而米芾的书法则是“刷”出来的,因此被称为“刷字”,这是因为米芾在创作时用笔飞快,八面出锋。
米芾擅长书画,爱好金石,但用功最深还要说他的书法,苏轼评价他的书法:“米芾超迈入神。”同一时代的大文豪苏轼都佩服米芾的书法,可见米芾书法造诣高超。米芾的书法主要学习“二王”为主,其行草深得王献之笔意,刚健端庄中,有婀娜流丽之态。
今天我们来欣赏米芾的行书作品《舞鹤赋》,《仙鹤舞》这篇文章是南北朝文学家鲍照的代表作品,这是一篇描写仙鹤的文章,被称为从古至今描述仙鹤的最好文章之一。
米芾书法《舞鹤赋》局部
米芾创作的《舞鹤赋》是为了赠送给当时的皇帝宋徽宗,米芾当时年龄是56岁,书法造诣已经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堪称是米芾的巅峰时期。元代柯九思评价米芾的《舞鹤赋》为“空前绝后”。《舞鹤赋》这件作品是米芾用行书创作的,但是这幅作品不同于一般的行书,因为米芾把行书写出狂草的气势,很多网友表示这是一幅难得一见的佳作。
米芾的《舞鹤赋》是56岁时的巅峰之作,通过作品看出米芾的笔墨力量,同时这也是失传已久的书法珍品,这幅作品的发现,将重新改写米芾的艺术史。但是对于米芾的《舞鹤赋》还是有争议的,很多网友认为这幅《舞鹤赋》并不是米芾原作,而是一幅伪作。网友认为这幅作品用笔油滑,浮躁,很多笔画用笔不到位,根本不是米芾的风格。当然也有网友认就算是伪作,能写得这么好,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欣赏米芾行书作品《舞鹤赋》!
书画鉴定的诀窍“主证法”“旁证法”
书画鉴定专家郭振民就书画鉴定的一些基本技巧同藏友们进行了交流,并透露了书画鉴定的一些诀窍。
他谈到,书画的鉴定是一门关于“比较学”和“经验学”的学问。至于鉴定书画的经验,古今往来,专家、学者、权威都有论著,经验、体会也非常丰富。但是,对于一个书画收藏初入门的朋友而言,到底从何处入手?是个难题。他把多年来的实践体会总结成一句话:看画如断案,要注重主证与旁证的采集,采取“主证法”、“旁证法”来鉴别书画的真伪。
司法部门在判案时主要掌握主证和旁证。主证者,主要之证据,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基本证据。它是正确认定案情事实的主要根据。旁证,就是虽同案件的发生没有因果关系,但同案件有实际联系、有助于查明案件真实情况的其他事实。由此可见,旁证在佐证主要证据,从旁印证案情事实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旁证在办案中是不容忽视的。
如何掌握运用“主证法”与“旁证法”?具体讲就是:鉴定当代书画主要侧重运用“主证法”,鉴定古代及年代较远些的近现代书画,侧重“主证法”加“旁证法”。
所谓“主证”,就是指书画家个人的绘画风格。在鉴定书画的过程中,针对画家个人风格的掌握,对鉴定画家的某一幅具体作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谈到书画家的个人风格,其中包括几十个因素。简单的说,比如,一个时代或一个时期,有许多的山水画画家,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历史背景,因此,在这同一个历史背景下产生的作品,就难免有着类似的风格。但是,每个画家个人的绘画题材、用笔、用墨、用色、构图、题跋、题款,甚至所用纸张、材料等等,都一定会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习惯,而每个人的绘画风格又由于个人所处的不同时期而不同。具体可分为早期学习初创阶段、中期成熟阶段和晚期衰落阶段,这些不同时期所创作的作品,在具体风格上都有差异。另外,书画家创作的具体环境和氛围不同,其作品风格也不同。而这些因素,在书画鉴定的具体过程中,都是该书画作品的“主证”,对鉴定书画的真伪、优劣,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谓“旁证”,就是指在鉴定书画的过程中,虽与书画家作品的真伪没有因果关系,但同该作品有着实际或间接联系,而有助于分辨该作品的真实性。由此可见,“旁证”在佐证作品真伪的主要依据、从旁印证作品真伪上,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旁证”在书画鉴定中是不可忽视的。
书画鉴定的诀窍“主证法”“旁证法”
郭振民介绍说,在书画鉴定中,“旁证”包含的内容比较多,重点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时代风格。文物是时间的痕迹,受时代精神的影响,任何书画家的作品既是个人的创作,又是时代的产物。时代风格也是受时代因素影响的。其具体表现是:在同一或大致相同的历史时代里,处于相同或相近的社会地位,置身于类似的社会生活,受到相近的时代精神影响的书画家,他们的作品在内容与形式,思想和艺术等方面,必然表现出某些共同的特色。这也是书画鉴定中的重要因素,尤其是鉴定距离本时代较远时期的书画作品非常重要,首先要看作品符合不符合那个年代的风格。比如,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山水画作品中,时常出现拖拉机、水电站和人们集体劳动的场景,而在今天的山水画作品,却难以看到了。我们在鉴定反映那个时期内容的绘画作品时,除了重点看该画家作品的个人风格(主证)外,还要看该画的墨色、纸张、印色变化及装裱形式等情况。因为该画已经存世四、五十年了,受气候、环境及人为等因素的影响,墨色、纸张、印色都发生了变化,所以,都要作为“旁证”,认真进行分析,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二是款、印和题跋。款印是取信于人的标志,在以前的社会中,就是说要画押盖章,而现在通用的是签名。因为根据作品中的题跋和落款签名的笔迹,能够很好的判断这幅作品是不是作者本人的真迹(笔迹相当于书画鉴定中的“DAN”)。在这里,最关键是准确辨别画中题跋和落款是否是该画家的笔迹,印纹是否是画家真章所钤,郭振民说,在他的实际鉴定过程中,遇到过不少赝品,往往都是在题跋、落款处露出破绽。行家经常说的“画好仿,字难学”,就是这个道理。
三是作品的品相,就是书画作品的变化及现状。主要指作品画面的纸张、墨色、印色的变化情况。鉴定中,要将上述诸情况进行综合分析,以做出正确结论。这一点在鉴定古代书画和年代相对较早的书画作品时尤为重要。
四是所用纸张、材料和装裱形式。包括书画装裱的形式、所用绢绫、纸张材料,天地杆的用料及现实状态。古代各个朝代和时期所用的纸和绫绢都不一样,如清早期的书画所用的绢,不可能用清晚民国时期生产的绢,而清晚民国时期虽然可能用清早期的,但是后人所画的画和所写的字,与清早期的墨色的变化是不一样的。各个时期的装裱形式和所用材料也是不一样的。
书画鉴定常识
元 柯九思 晚香高洁图 水墨纸本 126.5 ×75.2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与书画鉴定有关的知识是多方面的,有些比较直接,有些就间接一些。努力学习和掌握这些知识,对于书画的鉴定,往往产生比较大的作用。
一、书画家的字号、籍贯和生卒时间
掌握书画家的字号、籍贯和生卒时间,对于书画的鉴定工作很有帮助。这些问题往往被某些作伪者忽略,假如我们比较熟悉的话,那么,就能够比较容易地看出问题。例如:明代沈度《梅花百咏》册,《石渠宝笈》卷三之十六著录,款云"成化十四年秋七月望后一日,沈度书于春草堂。"考沈度元代至正十七年丁酉生,明代宣德九年甲寅卒,78岁。成化十四年沈度已死去45年了,所以这件字册不用看实物也能肯定是伪品。又如:明代姚绶癸《三清图》轴,清代方濬颐《梦园书画录》卷八之十五著录,款云"三清图,永乐五年岁在丁亥秋日写,云东逸史公绶"。考姚绶永乐二十一年癸卯生,弘治八年乙卯卒,73岁。永乐五年姚绶尚未出生,所以,可以肯定这件东西也是伪品。正因为书画家的生卒时间对书画的鉴定有直接关系,所以就必须尽可能多掌握它。
但是,有些书画家的生卒时间等问题,在过去的文献中,有的没有记载,有的记载不够真确,这样,作品本身就变成了第一手材料,它能补充文献的不足或纠正文献的错误。
例如:有些书画家的作品具有一定的艺术水平,但在文献上根本就查不到这位画家,更谈不上弄清他的字号、籍贯、生卒时间、艺术专长和主要活动了。这样的例子是相当多的。
又如:宋代赵孟坚(子固)的生卒时间,许多文献记载为生于南宋庆元五年己未(1199),卒于元代元贞元年乙未(1295),97岁。有人对此有怀疑,但一直未能解决。1962年《文物》第12期,刊载了蒋天格同志对这个问题的考证文章,推算出大约卒于景定五年至咸淳三年以前,依然还没有作出肯定的结论。我们根据赵孟坚的朋友顾光题赵氏《水仙》卷诗,中有"甲子须臾事,蓬来尺五天"二句,清楚地说出赵孟坚死在甲子年,即南宋景定五年(1264),时年65岁。这样就解决了多年来一直未能解决的问题。
元代柯九思的生年,过去有的书籍上的记载是错误的,例如郭味渠《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记载为生于元皇庆元年壬子(1312),天历二年己巳(公元1329年)被拜为"奎章阁鉴书博士",也就是说,柯九思虚龄18的的时候就担任了这个职务。这样,问题就出来了,人虽有天份,大哪有18岁就任"奎章阁鉴书博士"
钤的呢?显然,这一记载是错误的。那么柯思九的生年应该是哪一年呢?故宫博物院藏元代元代虞集《诛蚊赋》卷,后尾纸上有柯九思的题跋,柯氏名款下钤盖了几方印,其中一方印为"唯庚寅吾以降",这方印章为他的生年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考元代有两个庚寅年,其一是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再一为至正十年(1350)年,柯九思的生年毫无疑问是前一个庚寅年,即公元1290年。天历二年己巳时任"奎章阁鉴书博士"已经虚龄40了。
再如:关于石涛的生卒时间,过去一直有不同的说法,傅抱石《石涛上人年谱》和郭味渠《宋元明清书画家生卒年表》均记载为:生于明代崇祯三年庚午,清代康熙四十六年丁亥78岁尚在。广东省博物馆藏的石涛《山水》册上石涛自题七绝云:"诸方乞食苦瓜僧,戒行全无趋小乘,五十孤行成独往,一身禅病冷如冰。庚午长安写此。"上海博物馆藏的石涛
《六十自涛诗》云:"庚辰除夜抱疴,触之忽恸恸,非一日语可尽生平之感者,父母今生此躯,今周花甲……"后接七言诗,其中有"……白头懵懂话难前,花甲之年谢上天……。"我们根据这两件作品,都可以推算出石涛生于明代崇祯十四年辛巳(1641),这两件作品都是石涛五六十岁时所作,取的是整数,按一般写文章的习惯是可多可少的。最近看到石涛《花卉》册十开一本,其中画兰花的一开自题诗云:"十四写兰五十六,至今与尔争鱼目,始信名高笔未高,悔不从前多食肉。"又画芍药的一页末识云:"丁秋十月拈格斋先生句作画"。按"丁秋"即"丁丑",即康熙三十六年(1697),上推56年则为崇祯十五年壬午(1642),这才是石涛的确实可靠的出生日期。
二、文史知识
历代帝王年号、天干地支方面的常识,对于书画的正确鉴定,往往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历代帝王的年号在开始或终结时,常常都不是整年整月,而是相互交叉的。某个皇帝死了,又换了个新皇帝,有的就改了元,即换了年号,也有些当年并没有改元,依然沿用旧的年号。例如:明神宗朱翊钧在位48年,是万历四十八年(1620)七月死的,八月朱常洛(光宗)做了皇帝,改元泰昌,仅一个月就死了,九月朱由校(熹宗)做了皇帝后就没有改元,直到下一年(1621)才改元为天启。我们从某些书籍上看,万历只有47年,泰昌仅有一个月也被算成一年。又如:朱由检(毅宗)是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死的,但有的书籍上把这一年算作清代顺治元年。
我们在书画的落款上,如果看到写为万历四十八年庚申春日或夏日,均是符合逻辑的,如果写为万历四十八年腊月,则不符合逻辑,是有问题的。如果落泰昌年号的款,写成泰昌元年庚申春日或夏日,也可以肯定是有问题的。崇祯年号的书画款,如果写为崇祯十七年春日,同样是符合逻辑的,例如:杨铉《临董北苑夏景山口待渡图》卷的款写为:"摹宋董北苑夏景山口待渡图,时崇祯十七年春月也。"这是无可怀疑的。有些人如果不了解这种历史过程,以为崇祯只有16年,就可能将这件作品否定了。
中国传统书画的作者,大都具有相当深邃的文学造诣,有不少书画家,就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文学家,他们的所写所绘,往往与文学有相当的关联。有一些书画家喜欢写自己的文章或诗词,而另外的一些书画家几喜欢写古人或别人的诗词文章;有些画家喜欢临摹古画,或是古人诗意,并在其上题写古人的诗句,而另外一些画家则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题写自己的所作的诗。这种种情况的产生是由书画家本人的喜欢和购买者的所求而决定的。只有后代人写出前代人的诗词文章,而前代人是决不可能写出后代人的诗词文章来的。如果发现了前代人写了后代人的诗词文章的话,可以肯定这件东西是伪造的。例如:晋代顾恺之《洛神赋图》卷尾纸上虞集的题诗就是后人伪造的,抄的是倪瓒明代洪武元年戊申题卫九鼎《洛神赋图》卷上的诗。倪诗原文为"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能赋已输曹子建,善图惟数卫山人。"因为顾恺之是无锡人,所以作伪者倪诗中"卫山人"的"卫"字改成锡山的"锡"了。考虞集宋咸淳八年壬申生元至正八年戊子死,他如何能写出倪瓒在洪武元年戊申的题诗呢?如果我们对古诗文不熟悉的话,像这样的问题是看不出来的。
在书画鉴定中,还常常用避讳分为避朝讳(避当皇帝及先帝的名字)与避家讳(避作者家中长辈或祖先的名字)两种。在鉴定学中,避朝讳比比较容易掌握,避家讳就比较难以掌握了。避讳的方法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将要避讳的字缺写一笔(多为最后一笔),另一种是将避讳的字换个意思相尽的替代字,还有一种是将要避讳的字空格不写。例如:故宫博物院藏宋代黄庭坚《千字文》卷,字体完全是黄的笔法,有个别字写得水平较差,因为该卷文内写明了是试鸡毫,所以这一点就被忽略过去,该卷本幅确为宋纸,并有梁清标收藏印多方,所以我们就初步定为黄庭坚真迹。后来又发现该《千字文》"纨扇圆"的"纨"字被改写为"团"字,应是避宋钦宗赵桓的讳(因"纨"、"桓"读音相近而避讳)。考黄庭坚宁四年(1105)卒,距钦宗靖康元年(1126)还有21年,决不可能有未卜先知预算避讳的道理,因此,肯定了这卷《千字文》是南宋人摹仿造假的伪品。
又如南宋赵構(高宗)绍兴二十三年写的已被刻入《三希堂帖》的《行书千字文》卷,将文内"玄"字改成"元"、"讓"字改成"逊"、"殷"字改成"商"、"树"字改成"竹"、"贞"字改成"清"、"敬"字改成"敬"字少写最后一笔、"竟"字改成"馨"、"恒"字改成"齐"、"匡"字改成"辅"、"桓"字改成"泰"、"纨"字改成"团"、"丸"字改成"弹"、"朗"字改成"晃"、"悬"字改成"迁"。共计改写了14个字,都是宋讳。"玄、悬、朗"避赵氏始祖名玄朗,"敬、竟"避太祖匡胤之祖父名敬,"殷"避太祖之父名弘殷,"匡"避太祖名匡胤,"恒"避真宗名恒,"贞"避仁宗名祯,"树"避英宗名曙,"让"避英宗生父名允让,"桓、纨、丸"避钦宗名桓。
又如:约50年前,北京琉璃厂有一幅落款为董其昌的绘画作品,画得很好,落款字数不多,作品本幅十分整洁,所以有人要买。后来有人看出了这件作品的毛病,落款"玄宰"的"玄"字缺写最后一笔,是避清代康熙皇帝玄烨的讳。董其昌死于明崇祯九年,没有活到清代,因此就肯定了这件作品是清代人伪造的。从以上几个例子可以看出,文史知识的丰富与否,对于鉴别书画的真伪,也有相当重要的重要的作用。如果文史常识不多,那么,那种改写的避讳字是不易看出来的,因此也就有可能将作品的真伪断错。
当然,运用避讳进行书画断代,首先要了解避讳的时代特点,例如宋代"玄"、"朗"等字是由北宋真宗赵桓大中祥符五年开始避讳的,在此以前这样的字是不避讳的。如果见到一幅宋代人写的字或者绘画作品的题诗,款暑是大中祥符五年以前,对这些不避讳是符合规律的,而款为大中祥符五年以后的,这些字不避讳就不合规律,就有问题了。
我们这儿所讲的只是一般的情况,此外,也还有极个别特殊的例外,如米芾的《蜀素贴》卷中,前后有两个"殷"字,一个缺一笔,另一个就不缺。这就要根据具体的作品作具体的分析。
同时,对于避讳问题也不能僵死地一成不变地对待,有些临古的书法作品,完全按照原样临而不避讳。例如经过鉴定确为南宋赵構(高宗)所书的《临古二体千字文》卷,就是完全按照唐人原件临写的,文内的字均避唐讳(诸如"渊"、"世"、"民"等字均被避讳),而没有一个字是避宋讳的。
总之,避讳的问题是复杂的,在书画鉴定中运用避讳来断代,必须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要依据不同的条件,灵活掌握。
三、怎样从装裱形式来辨别书画的真伪
装裱与书画本身的关系要间接一些,但有时也可作为鉴定书画的有力佐证。各个时代的绫、锦,其花纹、色泽多不相同,装裱的式样也有出入。前人的收藏印多盖在裱件的接缝上,这就必然同装裱形式有密切的关系。如著名的宋“宣和装”,故宫博物馆藏的梁师闵《芦汀密雪图》是个较典型的例子:玉池用绫,前、后隔水用黄绢,白麻笺作拖尾,连本身共五段。玉池和前隔水之间盖“御书”葫芦印,前隔水与本身之间盖双龙玺及年号玺各一,本身与后隔水之间盖年号玺二,拖尾上盖“内府图书之印”,共用七玺。“宣和装”虽有例外,但这是比较标准的格式。不少赝迹上的伪宣和玺,往往是漫无规律,乱打乱盖。金章宗也用七玺,染清标常在前、后隔水上用两印。乾隆用五玺、七玺、八玺、十三玺不等。这些都各有他们的习惯。
裱工的一般情况是清中叶以前卷子拖尾短,所以比较细;嘉、道以后拖尾长,卷子就粗了。民间裱工南北传授不同,手法亦异。熟悉了以后,几种有特点的装裱不用打开书画便能知道是何时、何地的裱工,乃至是哪一家的藏品。
旧时北京的装裱匠人,手艺相当高超,旧书画虽然破碎至不可分辨、或者脆到几乎一吹即散,仍能装裱如原装。这类不太完整的书画经装裱后,如果悬挂或正视,都不会看出有什么破绽。如果向阳处由背面看,则原形毕露。所以,如果遇到裱得很厚,或者装在镜框之内的书画,就一定要特别注意。
也有的作伪者采取金蝉脱壳的办法,保留原装裱,挖出书画本身将伪本嵌裱进去。鉴别这类书画,则不能仅凭装裱来断定其真伪了。
曾经有位藏家花大价钱买了一幅宋朝的古画。一般人来看,确实是宋朝的画,但仔细研究会发现那件东西纯粹是拿宋朝的残画拼接起来的。造假者把各种宋朝的残画拼接起来,组成了一幅新的画,还冠以出自名家之手,蒙了很多人。现在很多造假者手段很高明,把古画拼接、嫁接、挪位,很有隐蔽性。
四、从绘画材料上鉴定书画真伪
2003年10月5日下午,我应海南收藏家协会何翔先生之约做现场书画鉴定。当场有一位收藏家拿着三幅古画求鉴,一副为清•林舒的《山水图》,另幅为日本画《花鸟图,第三幅是清•方琮的《山水图》条幅,长约四尺,宽约1尺2寸,绢本,浅设色。本画所用材料为粗绢,装裱材料为清末民初所用粗制花绫。山水风格有唐伯虎格调,但属笔触较之粗犷的大斧劈皴。画之上端留空也较大左下角有小楷书“臣,方琮恭绘”,数字,后钤小印两方。初视之,第一印象不真。
平时积累方踪的绘画印象是属内廷供奉的正统画派画家,大约与董邦达、张宗苍山水类似。据《熙朝名画录》载:“方琮,字黄山,为乾隆朝供奉内廷。画学黄公望,其画曾蒙御题”并言其“画学张宗苍,深得其传。”该画以大斧劈皴,目的是使鉴者无从对照原迹为其作伪本意。鉴定这幅画除了画风与张氏画风毫无相干且属传统内廷画派之外,更主要的破绽是所用材料的问题。
方琮的这幅山水所用材料为细网网丝绢,此绢在书画鉴定中应为最先的疑点。网网丝绢亦称灯笼绢,是—种纹路极粗的劣等丝绢,在清中期至民国时期,江浙湖洲一带均有生产,此种丝绢的出现,当是我国江南经济结构急剧变化的—种反映。它的时代背景是:由于在清雍、乾两朝盐运的复苏,促进了扬州滨海一带的经济发展,当时居住在扬州一带的有钱人多为盐商,•据《康熙两淮盐法志•卷二十七》记载:“山西、陕西、徽州之盐商皆寓其处”。由于这些拥资千百万的盐商出于商业的需要,为改变其社会地位而投资文化,而把养士、附庸风雅、扶持文化艺术事业作为改变其社会地位的手段。由于他们以巨资收藏书画,推动了江南—带书画供求结构的巨大变化,书画的需求量迅速提高,渤中书画供求结构的变化牵动了小市民阶层,形成了以书画装点门庭的社会风气,这下子普通书画的需求量则急剧上升,适应市场需要的廉价装裱材料—网网丝绢应运而生。此绢大致可分粗细两种,细者经丝纬丝齐整,纹路成方格,但经纬丝之间均有一条丝的间距,这样在经纬丝组成的方格间均能透底成小方孔状;粗者经丝紊乱而纬丝齐直,经纬丝间距不等,如纹格不直之纱窗。此绢价格极廉,可用作低档书画的装裱材料,但细网网绢在当时经过特殊加工后可作为书材料。至清,当网网绢出现之后,便发展为以糊中缠土托绢,糊中缠入白笈将永不落丝。当绢拓出后,丝格间均以浆工添平而不漏底,使绢面平光如纸而能作画自如。从现今流传的此等托绢的画作看,几乎皆为清同光以后所画,而此绢在清末画家中除极少数廉价售画的不知名画家使用外,大多是坊间的行画在使用,—般画家均不使用。故方琮的这隔山水以网网丝绢为材料便引起首要嫌疑。由于材料粗糙,所钤小印几乎看不清为何字。从装裱看,亦为民间粗制花绫所裱。这些皆是缘于成本合算,当时本为普通商品画,面向普通购买者。
有一种复旧方法能使两幅作品几乎完全相同,这就是揭裱旧字画。自明朝以来,书画最常用的质料是宣纸,宣纸经特殊工艺制成,与纸不同。如果宣纸在制作时一次成形,其厚薄多不均匀,因此必先作极薄的一层,根据其价格宣纸可以加层。一般普通的宣纸也有二三层,厚的有四五层之多。因此,一张宣纸也可以再分揭为数张。这样,书画原作一经商人之手,必设法揭出若干层。由于宣纸用墨极易渲染,几乎每层都可以浸透画家的笔墨,但揭层越多,笔墨越淡,每层的原作也比较淡,作伪者便再用宣纸裱数层,墨迹轻淡之处再照样添补,新墨如很明显,再用熏旧之法使其变旧变暗,真伪便难以分辨。不知此情的人在将古旧书画或名人书画送给裱工装裱时,最上一层笔墨俱佳者往往被他们揭去,被骗后也不知所以。
揭裱旧字画和名人字画最常用的是揭二层,第二层透过来的墨与原作相差不远,再加以重新填墨、润色、装裱、加盖印章,其神采便会溢于纸外,欺人效果更佳。如北京故宫博物院和沈阳故宫所藏,各有一幅赵之谦《牡丹》图轴,二者几乎完全一样,经鉴定才知道,沈阳故宫所藏之《牡丹》图,是作伪者揭二层所为。用这种办法“复制”古旧字画和名人字画要求揭裱水平很高。如果稍有懈怠,便会弄巧成拙,不但所揭之书画神采全无,就连原迹也可能毁于一旦,悔之晚矣。
画家卖画,取之有道
文/尉晓榕
文章来源_网络
一个人活久了,人们就会来讨教养生之道;一个家业做大了,人们就会来讨教治业之道;一个国家历史长了,人们也会研讨其立国之道。这是自然之事,你有道,人家就要问道于你。同样,一个画者从艺多年,前来讨教的人便少不了,因为画,是有画道的。
没有画道的画家不是没有,他们只管操练,只讲技能和传习,放着心脑不用,一味地昏聩。昏聩者总有更昏聩的人替他鼓掌,因此倒也不甚寂寞。反而是有道的画家,至少先要寂寞半辈子,等你把手中这锅夹生饭煮熟了,熬糯了,人们才会姗姗地来捧场。这怪不得迟到的鲜花,因为你在琢磨画道,人们也在琢磨你,而琢磨起来都是很费光阴的
尽管真金白银不能对等画道的深浅,但有人拿钱光顾你总是好事,这既是对你的佳评,也是对你的贴补。付钱是最辛苦最费力的动作,所以总该是看准了才有力量下单。看到没有力量,相信才有力量;相信没有足够的力量,坚信才有足够的力量。我曾听到一个段子:“钱是你的命,画是我的命,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可见这一买一卖,一边是切肤之痛,一边是嫁女心情,原是件性命相抵的事。
终究画是一张纸,钱也是一张纸,从面上看买画卖画只是个纸纸交易,是“所指”的浅层交换,但实质却是“能指”的价值交换。我的意思是,拿钱买张画还不算值,买画道才值,画道是可读的,是有开启力的,这才够得上“书画养年”,“子孙宝用”。而想要买画道,首先要懂画,懂画道。而且,甲方乙方都要懂。
若有一问,画道在哪里?我回答,在空气里,你不会满意,说注到笔端落在纸上,你也不会满意,说在形而上下间,还是抽象费解。广告词喜欢说“看得见,摸得着”。“道”则不同,“道”是无形无迹的。
若问画道是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老子以为“道”是不可言说的,被说出来大抵就不是什么“道”了。我相信“道”不可说,画道也不可说,而且,“道”有多玄妙,“画道”就有多玄妙。
一幅绝好的画是可以当作“道”的全息照片去读解的。画道的内涵很深广,连带也很多。放着精神层面和人格修为不说,单看形式建构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就够摄人了。
举一例,许多人只把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当风景看,在我看去,那画上分明是一堆哲学范畴,是一组组充分搅拌的二元对立,是由阴阳、否可、清浊、明晦、刚柔、迟速、周疏、枯湿、往复、平陂等项相生相克,复又相成相济而后成的。
其实,玄妙还不在这二元对立,玄妙乃在反复辩证之中,乃在时时审气度势之中,直觉而瞬间地把握变通术。这里用得上老庄的朴素辩证法,用得上孟子的经权之变,也用得上兵家的奇正之术。画画时根本来不及思考,代偿思考的便是“画道”。
现在的画家比古人更幸运,可资佐用的西方新论多了去了,时下结构符号已为画者烂熟于心。营养既多,只看消化力如何了。有道的画家,定然是些消化力极强的人,画外的东西也能消化。
我想说的其实就几句话:画是有画道的。并非拿小技讨生活的行当。画家卖画,算是取之有道。搞艺术就得像孙大圣那样能折腾,但不能穷折腾。画家应该有钱,但只能在想花钱的时候想钱,不可边画边想钱。
话多无益,总之画有画道。
浅析米芾行书作品的章法
作者:郭名高
章法,又叫“布白”、“构图”或“分行布白”。就书法而言,是指字与字、字与行、行与行之间关系的合理安排,即从形式美角度所言的作流通照应、疏密相间,虚实相生等总体艺术把握。清代蒋骥《续书法论》云:“篇幅以章法为先,运实为虚,实处皆灵,以虚为实,断处俱续,观古人书,字外有笔、有意、有势、有力,此章法之妙也。”
就师承及风格言,米芾作品可分为“集古字”、“求变化”、“自成一家”三个阶段。
1082年之前,米芾涉猎较杂,这一阶段,他以习唐人为主,尤其受褚书影响较大。
之后,米芾得苏轼点化,改学晋人。他初涉《怀仁集王圣教序》,后习《中秋帖》。这一轨迹,由其代表作《苕溪诗》、《蜀素帖》及尺牍《李太师帖》、《张季明帖》、《向乱帖》等作品中可见一斑。
大约在1100年(米芾50岁)之后,米芾的作品“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即所谓晚期的“自成一家”阶段。
然而,就艺术高度及影响而言,米芾“求变化”阶段的作品似乎更具有代表性。故而,笔者抑就此阶段米芾作品中的章法,略作分析。
“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帖,皆须有相避相形、相呼相应之妙。”(刘熙载《书概》)从这一角度来看,米芾诸帖多采用纵有行、横无列的形式,行间常会出现自然的错落对比。如果细致分析,又有不同:
一 欹侧呼应
《苕溪诗》、《蜀素帖》当属此类。将它们视为一类,主要缘于字与字之间的关系处理,即这两件作品在小章法上是相近的。
“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主。”米芾的结字或大或小,或取纵势,或取横势,或者方或者圆,有三角状亦有梯形相,有左倾也有右欹,一行之内,虽字字险绝,却又和谐地统为一体。应该强调的一点是,这种变化,绝非机械的反复更替,其遵循的原则是:点画服从结字,结字照应前后,前后成一行之规。常因势赋形,孕变化又整体之中。如图(1)
“肘”取纵势,略左倾,“少”字撇画长出取三角状,这一长画使二字间的重心趋于平衡。“少”的右下方多空间,“有”取纵势,撇画见缝插针,增强了二字的紧奏感,而横折钩的耸肩挺立,使整个字斜势顿生。为此,“俳”的单人右欹下坠,“非”字二竖画右倾,取横势,对上字的结体及重心作了些许调整。有因“俳”字的单人旁较粗重且明显右倾,恐该字重心失衡而游离于行外,故“辞”的左偏旁略向左侧,右偏旁平稳下坠,既保证了该字的平衡,又缓解了上一字的矛盾。“辞” 与“能”皆趋于方形结体,将其拉开距离,“能”字的末画撇出,与“骂”字首画呼应,平添了字间的节奏感。而“能”所创设的矛盾又被“骂”的形态自然化解。看得出,在结体和章法上,米芾是一个勇于创造矛盾又善于解决矛盾的代表书家。又如图(2)“景”取纵势,重心较稳。
“载”字左倾,结字大,呈方形,“戈”部长出,重心左移,“与”字右倾,末画与“谢”字的起笔呼应。“射”旁的高而左侧,因“与”的右欹而略有缓解。 “公”字结体小而紧收,且左移,既调整了“载与谢”数字在一行之中的重心,又使“谢”、“游”两个宜大的字在空间上有了揖让的可能。
可以看出,在《苕溪诗》、《蜀素帖》中,采用欹侧呼应的布白方式是其章法的主要特征。
当然,若从大的方面来分析,此二帖又存在着许多差异:A 《苕溪诗》较《蜀素帖》行距较大,无界格,其间又夹杂数行小字,使得分行布白跌宕起伏,变化多端;B 《苕溪诗》、《蜀素帖》均以自作诗为书写内容,但在布白上却有差别:《蜀素帖》共录书家诗作8首,题目书于诗作前,且在一行之中上留一字左右的空间。《苕溪诗》所录6首律诗却没有采取这种形式;C 在款式上,《苕溪诗》的款字与正文之间的距离大于内容间的行距,款字的大小与正文相当,未属书者姓名,只有时间。《蜀素帖》的款字小于正文,内容包括书写时间、斋号及作者姓名。这种形式,至今依然影响深远。
二 大开大合
此处所言的大开大合,既指章法中行与行的处理效果,也包括行内字与字间的关系特征。如(图3)
《张季明帖》:“气力复何如也”,数字连绵,一泻而下,与次行的字字独立明显形成对比。当然,在行内,“真”与其也存在显明的开合关系。类似这样的布白方式,在米芾《李太师帖》、《向乱帖》等尺牍中也多有出现。
蒋和《书法正宗》云:“布白有三,字中之布白,逐字之布白,行间之布白……”字中布白即结体,行间布白多指行、列及疏密关系。在此,笔者着重就米芾部分作品,从逐字布白方面略作阐述,以作引玉耳。
浅谈米芾书法的结构之美和章法之美
一、结构之美
米芾主张天真自然之美, 排斥人工造作, 强调率真天然的书风。他能顺乎自然地作书,
而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米芾认为, 字形的大小要顺乎自然, 要有变化错落, 但不可强求一律。字的上下左右及四隅, 不管其笔画多少,
笔势八面都有情态, 包括笔画的长短、粗细、轻重、攲侧、笔势的动静、疾涩, 以及字形的大小、布白的疏密等, 要求变化生动, 富有情趣。
石曼卿作佛号, 都无回互转折之势, 小字展令大, 大字促令小, 是张颠教颜真卿谬论,
盖字自有大小相称, 且如写“太一之殿”, 作四窠分, 岂可将“一”字肥满一窠, 以对“殿”字乎!盖自有相称, 大小不展促也。余尝书“天慶之觀”,
“天”、“之”字皆四笔, “慶”、“觀”字多画在下, 各随其相称写之, 挂起气势自带过, 皆如大小一般, 真有飞动气势也。
书法艺术偏重于神态的多样化。汉字是由不同的笔画构成的符号单位,
书法要求把它们转化为具有音容笑貌、顾盼生姿的生命单位。清代邓石如曾经说过:“字画疏处可以走马,
密处不使透风。”强调的是疏密对比的重要性。清代刘熙载在《艺概》中指出:“结字疏密须彼此互相乘除, 故疏处不嫌疏,
密处不嫌密。”所谓“互相乘除”是说, 疏处不妨加倍的疏, 密处不妨加倍的密, 使疏密形成强烈的对比。
字中的疏处是为密处服务的, 疏处对于密处有着对比、衬托和加强节奏的作用, 只有疏密互相对比,
才能相映成趣。米芾的书法, 十分讲究笔画间的疏密对比和结字方面的松与紧、避与就、覆与载、向与背、欹与正的搭配组合。他结字敢于打破常规,
出奇制胜, 穿插奇险, 妙趣横生。传统书法的结体多以稳定典雅为正宗, 米芾的书法则体势多攲侧, 但俯仰之间, 照应有致;险中求稳,
以奇为正;欲左先右, 欲扬先抑;熟而不俗, 险而不怪, 在跌宕中包含着一股天真的意趣。其运笔雄强骏快, 变化迭出, 敛放结合,
极富轻重、虚实和跳动的节奏, 而且时有夸张笔势出现, 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米芾的幼年和青年时代, 正是宋代书法的复兴时期。但他并没有随波逐流, 而是重在基础, 潜心临摹, 取其精华, 弃其糟粕。观其早期作品《阎立本步辇图跋》《三吴帖》《道林诗帖》《盛制帖》等, 虽然用笔和结构较拘谨, 却呈现出跌宕纵逸的风格。
之后, 苏轼的教导使他直取晋人, 使其作品面貌发生了很大改变。例如,
《方圆庵记》有着浓厚的《集王圣教序》的色彩, 显得沉稳舒和, 气韵通畅, 悠然自适。其后的《张季明帖》《李太师帖》等又更进一步,
化用了王献之的很多笔法, 笔势一贯直下, 略无滞碍, 充分展现出“八面出锋”的用笔技巧。
例如, 《苕溪诗帖》跌宕攲侧, 诡异莫测;《蜀素帖》用笔多变, 体态万千,
充分体现了他超绝的技巧。此后的《叔晦帖》《箧中帖》《竹前槐后帖》等手札之类的“小品”, 面目多样, 各显机巧。《珊瑚帖》灵动温妍,
持重端凝;《研山铭》凝重朴厚, 气象浑融;《虹县诗帖》则是将多种技法与意趣融为一体, 行笔劲健畅快。
讲究章法, 是书法艺术区别于汉字实用书写的一个重要方面。欣赏者对书法作品的理解、评价,
往往是以整体感为前提的。所以, 不顾章法或不成章法的书写, 是达不到书法艺术高度的。米芾的行书书迹比较丰富,
其诗作、书札、题跋谋篇布局因形就势, 挥运自如, 节奏明快, 情趣盎然。
米芾的作品布局很有趣, 行距、字距有大有小, 有时出现大片的留白, 虚实相生,
疏密相间。他善于打破行款的单调直线, 每一行字左偏右侧, 字字之间大小错落, 行气波动而流畅, 极具运动跳跃之感, 天真自然, 富有情趣,
看似不经意, 然而气势开张而紧密。在参差、离合、断连之中笔到意到, 缓急得宜。
米芾的作品重视整体气韵, 敢于打破局部的平衡对称,
在局部的不平衡、不对称中求得通篇平衡对称;在不断的运动中求得稳定效果;在横斜逆正, 左顾右盼之中, 求得前后呼应,
具备了对立统一之美。他的书法作品, 大至诗帖, 小至尺牍、题跋都具有痛快淋漓、攲纵变幻、雄健清新的特点。
例如, 《张季明帖》首字凝重开展, 行笔较慢, 蓄势待发, 下面的字行笔速度逐渐加快,
至“季明”二字则激情涌动, 纵笔连写, “帖云秋”三字又渐趋平静, 由快而慢;第二行速度较快, 笔画连写,
“不审”二字已是“山雨欲来”之势;第三行是本帖的高潮, 前六个字行笔如疾风骤雨, 连绵不绝, 一气呵成, 颇传大令衣钵。然后再放慢速度,
寓动于静逐字书写, 转而强调字势、字距、笔墨轻重。
“真行相间”四字相对独立, 与上下相距明显, 用笔由轻而重,
承上启下;“长史世间第一帖也”与上片互为错落, 先以浓墨下笔, “世间第”三字行笔稍快, “也”字宽展, 向上收笔,
行气回转。“其次贺”三字速度放慢, “八帖”两字较为灵动, 速度稍快;最后一行照应全局, 不急不缓, 协和自然。
米芾对《书谱》的师法浅析
米芾大概是每个书法学习者都绕不过去的人物。一则米芾是中国书法史上为数不多的专业书家之一,是当时画院的书画博士,亦即专业书画家;二则其行书技法丰富,八面出锋,个人风格突出,跟从者甚众,有评家甚至认为其技法的丰富性和难度超过了“二王”;三者书论影响深远,一部《海岳名言》,雄睨古今。且好非古人,就连“颜柳”都被骂为丑怪恶札之祖,遑论他人。
米芾自言学书集古字、宗羲献,遍学百家。但他究竟学过哪家哪派,众说纷纭。窃以为米芾在唐人孙过庭身上下过大功夫。
孙过庭,唐代草书家,吴郡富阳人(一作陈留人)。曾任右卫胄参军,率府录事参军,博雅好古,擅草书。师承“二王”,笔势坚劲,直逼羲献,有墨迹《书谱》传世。大诗人陈子昂在为他所做的
《魏率府孙录事文》中说“元常既殁,墨妙不传,君之遗翰,旷代同仙。”把孙过庭同三国时期的大书家楷书鼻祖钟繇相提并论,足见初唐人对他评价之高。以孙过庭在当时的书法影响和声誉,以及米芾对其他人的贬抑,我认为米芾对孙过庭书法的师承关系上有紧密联系。
一、米芾有学习孙过庭的可能和便利
米芾宗法羲献,必然要寻求范本。唐时晋朝名家名帖已入内府,一般人不易得见,加之以朝代更迭,文物汩失。东坡云:“自颜柳氏没,笔法衰绝,加之唐末丧乱,人物凋落、磨灭。五代文采风流,扫地尽矣。”其时,唐人颜柳书迹也不易见到,更不要说“二王”真迹了。
淳化、大观年间,皇宋曾刻包括二王在内的名臣书迹,拓赐臣下。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米芾学习了“淳化、大观”帖。如果说米芾要选择一名师者,首选应该是孙过庭。
孙过庭是初唐“二王”笔法的不二传人,米芾就说他的草书得二王法者,无出其右。米芾大骂前人,于唐人更甚,旭、素、颜、柳都不置眼角,唯独无文献记载其非语孙过庭,足见米芾是十足的“孙粉”,自然有弃颜柳而师孙过庭的可能性。
当时《书谱》真迹在米芾挚友薛绍彭手上,薛绍彭字道祖,长安人,书宗“二王”有令名,与米芾相颉颃,人称“米薛”。薛与米诗酒唱和,析书赏画,关系非同一般。米芾曾有两句诗写自己与薛绍彭的关系“米薛与薛米,兄弟与弟兄”;薛绍彭有一通手札《召饭帖》,其文如下:“元章召饭,吾人可同行否?偶得密云小龙团,当携往试之。晋帖不惜俱行,若欲得黄筌‘雀竹’,甚不敢吝,叵济不可使辞,绍彭又上。”此帖除告诉我们米薛赏书析画之外,还传递了一个世俗信息:蹭饭;薛绍彭还有一通手札,讲的是与米芾饭后鉴赏书画的事。足见米薛关系之铁,非一般友朋可比。米芾对“二王”的顶礼膜拜,会对作为“二王”传人的孙过庭传世名迹《书谱》视而不见吗?答案是否定的。
薛绍彭召饭帖
既然米芾要学习“二王”,又非议颜柳,又能在挚友薛绍彭处见到《书谱》真迹,那他学习《书谱》的可能性就是非常大的。然而,这只是从外因上得出米芾学习孙过庭的可能,尚不能完全确认米芾对孙过庭的师法。
二、米芾与孙过庭书迹分析比较
既然米芾有学习孙过庭的可能和需求,但他本人并没有说自己学习过孙过庭。古人对于前人的师法,一直都有一种隐晦的态度。如“二王”之于白云先生,钟繇之于韦诞与神人即是一例,米芾也不例外。从他的所述中,也没听其明说师法于谁,只言“壮岁未能立家,人谓集古字”,对自己的师承也是顾左右而言他。那我们就用比较学的方法,来探一探他的底蕴,从笔法走势、用笔技巧、结字章法、书写习惯特征诸方面探寻他与孙过庭的师承关系。
米芾有两通著名手札,《知府帖》《草书帖》,其中用笔习惯与孙过庭《书谱》是相吻合的。如《知府帖》中“一、便、如何”等字;《草书帖》中“辙、草、书”诸字,用笔习惯和孙过庭是一致的。这种和《书谱》书写习惯相同的证据在米芾的书帖中比比皆是。虽然一为草体,一为行书,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其嬗递的痕迹。
再看米芾的用笔。其中“弹拨”“跳擢”之法,层出于作品。我们看孙过庭《书谱》“弹拨”“跳擢”这样使笔致活泼线条坚实的笔法是用笔的一贯特色。既然米芾的笔法和孙过庭的笔法一致,其学习的可能性很大。当然 “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也不是不可能。
米芾传世名帖《苕溪诗》《吴江舟中诗》以及一大批手札,用笔精严谨致,线条内敛而劲挺,结构精巧如东家之子。人言米芾用笔“八面出锋,结字疏散”,实则不然。其线条捆得很紧,如拳之“咏春”,寸劲寸力,在细小的范围内作腾挪掷跃,如闻一多先生所言“带着镣铐跳舞”,与《书谱》的线质如出一辙。米芾在论书中说“得笔则虽细为髭发,亦圆”。由此可见其论用笔的关键在以圆为标准,我们观察米芾的字确实势得而画圆。再观《书谱》也为势足而画圆,与米字笔势线质并无二致。虽行草异体,而质格相合,这也是米芾学习过孙过庭的铁证之一。下图是米芾和孙过庭《书谱》比较图,可以看出二者线质的高度一致性。
米芾草书帖
米芾草书帖
孙过庭《书谱》
(米芾草书与孙过庭草书用笔习惯和线质比较)
众所周知,孙过庭《书谱》“折纸书”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刘熙载在《艺概》中评论其用笔为“破而愈完”,对其造就的烂漫的章法效果论为“纷而愈治”。米芾在《海岳名言》中云:“吾梦古衣冠人授以折纸书,书法自此差进,写与他人都不晓。”并言用此法作书一纸与蔡京,蔡京谓“法何太遽异耶!”惊叹不已;又出示于蔡襄,襄慨叹古法再现,顿还旧观,惊以为神人。
这一则记载是说米芾学习“折纸书”后,书法大为进步,得了古法。
启功先生在《孙过庭书谱考》中对“书谱”中这一折纸书现象作了明白细致的分析,从而论证《书谱》是墨迹真本而非临摹本。其言折纸书笔法“异状……为临摹者不能得。”我们观照“二王”手札《远宦帖》之“救命”、《二谢帖》
“左边剧”等字皆有折纸书之现象。米芾是否学了“二王”而非学孙过庭呢?答案是否定的。前文已言明,当时《书谱》在米芾挚友薛绍彭手中,且薛还将《书谱》勒石传世,世称越州本。米芾不可能舍近求远,学“二王”帖毫不起眼的偶然折纸痕而舍孙过庭《书谱》后半段比比皆是的折纸书。最合理的解释是《书谱》上大量的折纸书现象吸引了米芾的注意和思考。米芾再于“二王”手札中发现了折纸书痕迹,从而印证了“折纸书”是古法,继而学习了孙过庭的“折纸书”法。
米芾传世法帖《芜湖县学记帖》中的“毛、者、贡、皆”字;《虹县诗》中的“徒、十、长”字;《吴江舟中诗》中的“工”字;《箧中帖》中的“之、云、景”字等,可以看出在米芾笔下这些现象的出现,不是因为纸的凹凸被动造成的偶然效果,而是一种主观运笔技巧的真正意义上的笔法。这一笔法正是从孙过庭《书谱》当中学来的,这亦是米芾学习孙过庭的又一铁证。
孙过庭《书谱》后半段,节笔现象频繁
米芾的传世书作中,节笔现象明显
我们再看米芾书法作品的章法构成,其法不同于同时代的苏、黄、蔡诸人。苏、黄、蔡都很老实,章法起伏不大,笔势和字形咬合关系不明显,从而有一种雍容与衍裕。而米芾则不然,字势的咬合关系紧凑而对比强烈,揖让争牵,势盈而笔畅,整体章法推进如《书谱》的波浪式递进,块面推涌,有板有眼,比《书谱》更明显突出夸张。这也是米芾学习孙过庭《书谱》的又一证据。
米芾箧中帖中章法的对比、咬合关系
三、对学米的思考
学习书法贵沿波而讨源,比较分析。学米者,也不妨在《书谱》上多下功夫。
古之学米成功者,首推王觉斯。王铎以“二王”笔法学米,厚重拙大,加之涨墨淋漓,行列摆宕错落,其字势沉稳扎实,故而成功。当今学米成功者,南粤曹宝麟,吾蜀戴跃二先生,可谓人中翘楚。二位先生弱化了米芾花哨技法的炫技成分,代之而起质朴,用笔上归零为整。戴跃先生于《书谱》用力甚深。其用《书谱》之法后拨米芾,更为善学,其书势奇而线条扎实,于全国书坛独树一帜。
学米首重气息、力道,次求妍美。米字多变,其自述执笔高而不主故常,用笔活脱,偶然效果随手而出,浑然天成,不可端倪。若斤斤于一点一画之规似,耸肩蹼足,搔首弄姿,不免如吴琚、米友仁般为辕下之驹,习气重重。这正违背了米字自由畅达、天马行空的精神气象。
晚清经学大师,孙诒让 行书诗四屏
孙诒让(1848年9月16日—1908年6月20日),幼名效洙,又名德涵,字仲容,别号籀庼,浙江瑞安人。中国晚清经学大师、爱国主义者和著名教育家,与俞樾、黄以周合称清末三先生。有“晚清经学后殿”、“朴学大师”之誉,章太炎称他“三百年绝等双”。
款识:少堂仁兄大人雅属,弟孙诒让。 钤印:孙诒让印
释文:沼溪接陇蜡成堆,芳草平原有客回。柳样长条青作亲,桃花浓艳赤堪培,东城旭照烘尤灿,南陌春风信早催。我倚柴扉舒野眺,冷吟闲步挹新醅……多少痴情沈醉里,一聆晨梵也心惊。高处一登眺苍茫,万象生俯观云出,遥对月华明建,思贤寺标仰伟名我来秋已暮,正值海波平。
张旭草书《心经》,心手相随,乃至天人合一
唐代不仅是楷书的盛世,亦是草书的盛世,继初唐四大书法家之后,“草圣”张旭和怀素和尚是成就最为卓著的代表性书家,他们创造的狂草书,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张旭书法继承“二王”,字字讲究法度。因其才华横溢,卓尔不群,可谓个性十足,有“张颠”之誉,对于书法他大胆创新,用传统技法表现自己的个性,一改魏晋时期草书的拘谨之态,创造出纵逸豪放,出鬼入神的狂草来,使得草书更加奔放写意。草书《心经》,无款,传为唐张旭书。运笔放纵连绵,如骤雨旋风,极尽变化,引人瞩目。点画周到分明,不失法度,恣纵于严谨之中,绝无轻率之病,实乃草书颠峰之篇。
崔瑗《草书势》中,“机微要妙,临时从宜。”之论也,如妙者,均为笔法瞬时应变也,乃无束缚简规章亦不无法度也,乃书家胸有成竹,落笔成形,心手相随,乃至天人合一而为之也。
张旭草书《心经》
张旭草书《心经》心手相随 乃至天人合一
唐代不仅是楷书的盛世,亦是草书的盛世,继初唐四大书法家之后,“草圣”张旭和怀素和尚是成就最为卓著的代表性书家,他们创造的狂草书,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张旭书法继承“二王”,字字讲究法度。因其才华横溢,卓尔不群,可谓个性十足,有“张颠”之誉,对于书法他大胆创新,用传统技法表现自己的个性,一改魏晋时期草书的拘谨之态,创造出纵逸豪放,出鬼入神的狂草来,使得草书更加奔放写意。草书《心经》,无款,传为唐张旭书。运笔放纵连绵,如骤雨旋风,极尽变化,引人瞩目。点画周到分明,不失法度,恣纵于严谨之中,绝无轻率之病,实乃草书颠峰之篇。
崔瑗《草书势》中,“机微要妙,临时从宜。”之论也,如妙者,均为笔法瞬时应变也,乃无束缚简规章亦不无法度也,乃书家胸有成竹,落笔成形,心手相随,乃至天人合一而为之也。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